2006年12月11日，是中国加入世贸组织五周年的纪念日。在商务部支持下，中国世界贸易组织研究会、中国法学会世界贸易组织法研究会、北京大学于2006年12月10日在北京大学举办“中国入世五周年高层研讨会”。

　　会议以“中国加入WTO五周年：回顾与展望” 为主题，以下是中国宏观经济学会常务副秘书长王建的发言内容。

　　王建：

　　我是上个礼拜在商务部参加一个会，也是谈WTO，也是纪念活动。我就讲一个观点，说我们加入WTO五周年，贸易增长速度非常快，80年代贸易出口增长率是13%，90年代是15%，入世这五周年，把今年算上是30%，我们看到这五年增长速度比8、90年代快的多得多，原因是不是因为我们入了世了，我们争取到了更好的贸易环境，所以促进了中国贸易高速增长呢？我说我本人认为有这个原因，但主要不归结于这个原因。为什么这样说呢？我认为，在这五年，或者是90年代下半期以来，世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我们取得的成绩应该归结于新全球化的背景，这可能比我们加入WTO所起到的作用是更加重要。

　　为什么这样说呢？中国在今天的世界上，发展中国家排在第一位，我们有最强的贸易优势。但我们从传统的贸易领域，大家都是研究贸易有关的学者，我也提出这个问题请教大家，我们从传统的贸易理论当中寻找原因，我们找得到找不到？从亚当斯密，一直到今天，关于一个国家可以取得贸易优势的理论概括起来无非说是四种理论，一种是亚当斯密和阿德利图讲的，就是比较优势。过了100年之后出现了贺德模型，也可以产生国际贸易的优势。到了二战以后，一直到70年代，又出现了一种新的理论就是以克鲁德曼为代表的，一个国家把若干个产业规模做到，可以享受规模报酬，这时候也可以产生贸易优势。到80年代以后，我们一个华人学者杨德凯教授根据东亚这些国家的经验，虽然没有太大的规模，但也出现了贸易强势，他们研究成果就是贸易的交易成本低也可以使一个地区一个国家取得贸易优势。我们看这四种贸易理论，是一个国家取得贸易优势的四种理论，来解释今天的中国，我们看一下我们哪一条占优势？

　　你说劳动生产力？社会分工？我们跟发达的社会比我们能比得上吗？产业链的发育程度、产业集权的发育程度能跟发达国家比吗？按照劳动生产力来讲，驾驭劳动生产力我们跟别人比是13%，一个生产一千万吨的钢厂，只有2、3000职工，而我们首钢、宝钢有多少？用实物劳动力比差距更大。你说中国人多，只能讲出来人讲，但要素结构理论讲的是劳动力对土地的密集程度，我们和韩国和日本、台湾省比，和东亚地区的经济体比，我们并不比人高多少，为什么贸易优势在我们这儿，不在他们那儿？讲规模经济，我们规模经济在什么地方？我们今年生产4.5亿吨钢，但我们有280多家钢厂在生产，像日本生产4.5亿吨钢的时候，是八大钢厂生产。我们所有讲究规模生产的部门，哪一个是规模经营？然后讲到交易费用，商务部报告讲，发达国家一般交易费用在GDP比重是低于10%，但我们这些年，前些年是30%，这些年降到20%，我看有关报告说今年可能降到15%，虽然有很大的进步，但跟其他国家比还是有很大的差距。所以看今天的中国一条占不到，为什么中国还产生贸易优势呢？

　　这是第三次全球化浪潮，前两次发达国家是趋于优势的，发展中国家完全趋于劣势，第一次是被掠夺，第二次是被边缘化，而这次全球化浪潮当中，是发展中国家第一次在制造业和贸易方面，比发达国家出现一种全面的优势。我们表现的是最明显的，这都是以前没有出现过的。世贸组织是二战以后所建立的，他们框架所反映的是美国对二战以后国际贸易、国际金融的制度安排，这些制度安排实际上是保护他们自己利益，在过去战后五年当中，确实也保护了他们，但今天已经保护不了了。所以我们进入世贸这五年，我们得益于世贸的部分成果，但我们取得了贸易强势，它的来源并不是加入世贸，而是全球化新时代，使世界发生了很多很多新的变化，而这些变化使我们中国获得了贸易强势。世界大变化的原因包括出现第三次浪潮的原因是因为产生了一块新利润，这块新利润是在国际交换当中产生的，而这块新利润产生用传统经济学理论统统解释不了，简单来讲就是中国生产的耐克鞋，被沃尔玛收购，拿到发达国家以100多美元出售，这样大幅度的增长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这一块价值创造、升值，是哪一个环节，哪一个部门，哪一国的劳动者创造的呢？我们用过去的理论解释不了，今天时间有限，我也不准备把我的思考讲那么罗嗦，但我是讲，就是因为有这一块新利润，一个新的全球化时代到来了，从而导致发达国家产业资本不可抑制向发展中国家转移，发达国家资本不可抑制的向发展中国家转移大量的采购，导致了两个新流程，一个新流程就是发展中国家制造业品向发达国家运动，因为在上一次全球化浪潮当中，是发达国家水平分工体系进行制造业交换，其中有一个垂直体系是针对发展中国家，是那资本交换工业制成品。但现在看到发展中国家制造业品在大量的向发达国家流入。这构成一个新流程，这个新流程在本次全球化浪潮当中是没有的。接着是第二个流程，就是发展中国家资本向发达国家资本市场流动，然后是发达国家虚拟产品向发展中国家流动，1万亿美元这并不是锁在外汇局的保险柜里面，而是放在发达国家资本市场上。拿回来就是一张纸，上面写你有多少债权。从而导致三个新世界产生，毛泽东曾经讲过三个国家理论，实际上现在发展中国家也是延用毛主席当时提出的概念。但今天，我要讲的三个新世界，跟当时讲的三个新世界不一样。

　　一个世界是把他称作全面进入虚拟资本主义阶段的那些国家，英国、美国等其他一些资本主义国家，是在贸易向下不断拉大贸易逆差，用虚拟产品跟我们进行实物进行交换。第二是办虚拟化的国家，就是有那种生存状态，同时它也在继续推动它的物质产业发展。第三类国家就是我们这样的市场经济国家，就是生产实物给人家提供产品的。这三类国家我们可以用贸易逆差和顺差基本上来划分。比如美国对东亚和欧洲都是贸易逆差，他就是全虚拟的国家。东亚地区对美国、欧洲都是贸易顺差，我们这样的国家就是第三世界，新三个世界当中第三个世界国家。中间的欧洲对东亚是贸易逆差，对美国是贸易顺差，它是办虚拟国家。你看世界是不是这样排序的情况，用这样新的全球化时代出现新三种类型的国家，有的走的快，有的走的慢，从而形成全球资本主义新的演化阶段的排序。在这样排序上，就产生了四种新关系：

　　第一种关系是全虚拟化国家和半虚拟化国家的关系。

　　第二种关系是全虚拟关系国家和实物主义国家的关系。

　　第三种关系是半虚拟国家和我们实物主义国家的关系。

　　第四种关系就是像中国这样的发展中国家，和其他发展中国家的关系。

　　东亚作为一块和非洲、中东、南美国家建立初级产品的贸易关系，是把发达国家在二战以后建立的水平分布圈和垂直分布圈发展到这儿。这个世界因何而变？在往什么地方变？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中国在设计长远发展战略的时候，都要从各个方面考虑和这些国家的关系。他们将来都将走上虚拟产品和生产实物的市场经济国家进行实物产品交换，但全球资源是有限的，现在美国把全球进出畜70%拿去了，欧元区的国家也在变，全球的进出畜是有限的，发达国家资本市场好，货币强，那么我们刚才讲的因为有两个新流程的存在，我们出口产品拿了人家的货币，还要放回去，放哪儿？谁的货币强就放哪儿。实际上这个强，他们也根据他们的经济周期，也根据他们其他的变数、变化，也在不断的在动，所以我说，我们看得到，全虚拟化和半虚拟化的资本主义国家是越来越争斗，第一世界和第二世界争斗是对立的关系，而且是越来越对立的关系，而第一类国家和第二类国家，和我们这些国家是合的关系、亲的关系，所以在贸易摩擦方面，我们对发达国家，毕竟他们是靠我们越来越多、越来越深，国际关系越走越近。所以将来在贸易安排和制度考虑设计当中，我觉得这恐怕都是有许多需要我们考虑的。

　　如果讲得不对，希望大家批评。谢谢！（2006-12-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