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业一边连着需求一边连着供给
刘尚希强调,就业除了固定就业,还包括自我就业。自我就业的范围相当大,比如个体工商户灵活就业,以及创办小微型企业等。
自我就业目前已经占到我国城镇就业的一半。从这个意义上,刘尚希提出,讨论就业的问题不能只看固定就业,更应看到大量的自我就业。
尤其在数字经济背景下,这种自我灵活的就业形态越来越多。比如网络销售,有的成了网红;比如网约车,现在滴滴平台拥有接近1000万私家车,车主们在这个平台上就业并创造收入。
刘尚希提出,就业实际上决定了收入,收入决定了需求。因此,内需能不能恢复,要看收入如何,收入如何要看就业如何。从需求角度来说,就业很关键。
与此同时,就业尤其是自我就业,又是供给的组成部分,比如个体户、小微企业提供大量服务。刘尚希说,因此供给的质量也取决于就业的质量。从这个意义上讲,就业一边连着需求一边连着供给,供给能不能质量提升,需求能不能扩大均取决于就业。
刘尚希强调,过去在经济学里讨论就业,实际上只讨论就业的数量,比如宏观经济学里提到的充分就业,但除了是否充分,还要考虑就业是否稳定、平等,这些维度一起构成了就业的状态。
十多年前,刘尚希就提出了“就业状态”的概念。就业状态好转,说明就业质量将会提高,如果就业状态恶化,说明就业质量下降,对供给和需求都会构成打击。
自我就业仍面临多重障碍
刘尚希提出,目前的就业质量存在进一步提升的空间。个体户、小微企业等有明显的脆弱性,虽然在财税政策上有很多支持,但是要获得这些优惠政策并非轻而易举,在融资上也有很多障碍。
此外还有社会身份的问题,比如本地人、外地人,城市人、农民工,体制内、体制外等,这些都会影响就业状态,就业不平等的状态可能会影响我们的供给和需求。
城镇化进程中,我们更多的是土地城镇化,人的城镇化不充分,所以导致大概2亿多农民工处于漂移状态。也就是说,他们的就业是不稳定的,可能今天在这个岗位,明天在那个岗位,今年在这个城市,明年就到了另一个城市。这种情况下他们很难在一个岗位、一个地方稳定下来,劳动技能就难以得到积累,收入水平也难以提高。
对企业来说,也会出现不停招工、不停培训的情形,企业成本也因此增加。所以城镇化主要是人的城镇化,现在还没有达到预期目标。因此,存在很多社会障碍的情况下,我们的经济成本自然比较高。
刘尚希指出,农民工作为生产要素可以流动,但是家庭的迁徙还存在层层障碍。城市化统计包括了农民工的流动,但是从户籍和公共服务的提供来看,这些人很难享受同城待遇,导致他们在人力资本的积累上面临群体性的不平等,这种群体性的不平等在宏观上就会导致贫富差距拉大。贫富差距拉大,社会总需求就会缩小,需求和供给之间的循环就会出现严重障碍。
所以构建“双循环”的新发展格局,最重要的就是从就业入手,从就业状态的角度去推动就业质量提升。进一步说,就是从就业的充分性、稳定性、平等性入手,来提升就业质量,这样才能真正在供给和需求之间形成有效循环,有利于我们国家真正加入到国际供给与需求的大循环之中,提升我国在全球资源配置中的能力,以及自我发展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