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货膨胀是否重新降临?央行是否应当重启加息工具?对通胀的过度忧虑是不必要的,动用加息对付肉价也几乎是没有意义的。
从过去12个月居民消费价格指数(CPI)的运行情况来看,已经渐趋上升。在去年5月CPI同比仅有1.4%的上涨,此后温和上升,到去年底突破2%,今年3月以来一直维持在3%以上。考虑到食品价格、公用事业( 3156.517,76.98,2.50%)和服务价格仍有上升压力,因此CPI已经步入一个温和上升的通道。
CPI的连续上升是否可能发展到难以忍受的程度?这需要考虑三个因素:一是推动CPI上涨的结构性因素是否可以持续,二是上游物价工业品出厂价格指数(PPI)的基本趋势,三是剔除能源价格和食品价格之后核心通胀指数的变动趋势。只有综合看宏观经济的运行趋势和总体物价走势,才能辨识CPI的可能走势。
就今年宏观经济运行而言,由于今年2月月度景气指数已经超过去年全年最高的月度景气指数,因此今年GDP增速等一系列宏观经济指标都可能高于去年。但目前月度先行指数和一致指数已经走平,显示今年经济运行可能出现前高后低的局面,从偏快滑向过热的风险有所缓解。这决定了物价的总体平稳。
就推动CPI上升的结构性因素而言,5月CPI同比上涨3.4%,其中食品价格上涨8.3%,消费品价格上涨3.9%,服务项目价格上涨1.7%。1月至5月CPI累计同比上涨2.9%,仍然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但物价基础已从去年上半年的1.5%左右提高到今年的3.2%左右。禽蛋肉类价格推动CPI持续上涨的能量是有限的。例如,肉类价格已经持续11个月上扬,其在CPI中的权重约为7.5%,从今年3月以来其推动CPI的力度约为半个百分点,但其继续大幅上升的可能性不大,对CPI的推动力度也在迅速衰减。未来CPI维持在3%以上是由多种因素共同决定的。
就上游物价对下游物价的传导机制而言,PPI的持续低位使得CPI失控的可能性十分微弱。5月PPI同比上涨2.8%,其中原材料、燃料、动力购进价格上涨3.6%。1月至5月PPI累计同比上涨2.8%。可以看出,上游物价的涨幅已经低于下游,煤电油运的供求状况相对宽松,再考虑到目前固定资产投资的新开工项目数和金额数的绝对下降,重演2004年上半年那种上游物价猛烈拉动下游物价上涨的可能性不大。
就核心通胀所揭示的总体物价趋势而言,运用中位数法、截尾法等多种方法对其进行测定,结果显示核心通胀从2003年以来略有上升但升幅轻微。核心通胀和CPI的最大差异在于进行了两项剔除:一项是剔除了石油天然气等能源价格对CPI的影响,另一项是剔除了食品果蔬等对CPI的影响。
进行两项剔除的理由在于,对一国央行而言,能源价格是外生变量,一般只能用本币升值来隔离能源价格上涨导致的输入型通胀;而食品果蔬价格则缺乏价格弹性,民众不因涨价而少吃也不因跌价而多吃,货币政策对调控成本推进型的食品价格上涨收效甚微。
既如此,我们倾向于认为,今年开始CPI的基准已从去年的1.5%左右明显上升到3.0%以上,但宏观经济、上游物价和核心通胀并不支持CPI持续走高,肉类涨价对CPI的拉动也不可持续。
是否有必要采取加息措施来抑止CPI持续上行?就CPI总体走势而言大致无恙,就目前推动CPI的结构性因素而言,如果是禽蛋肉类的原因,那么加息对抑止此类物价上涨基本没有意义。以猪肉价格为例,肉价的上涨必然不是养猪户获得了丰厚的收益,而恰恰相反。正是由于前期仔猪、饲料、疫苗和人工成本的整体上升,导致农民丧失了养猪的积极性才导致肉价大涨。因此,更有针对性的有效措施是财政措施,而不是加息等手段。
如果说以加息来平抑肉价是一种奇特思路,那么加息的举措希望达到怎样的政策目标?很遗憾,目前加息的针对性和政策效果不宜高估。从利率走势而言,流动性过剩决定了一季度的同业拆借利率、回购利率和贷款加权利率均略有走低;与提高准备金率和发行央行票据等相比,加息也是影响最错综复杂和效果难测的调控手段;从人民币对美元、对日元的关系来看,现在人民币兑美元处于加速升值状态,而日元则背离日本经济的基本面,处于异乎寻常的低利率和低汇率状况,这使得日元利差交易有可能给东亚整体经济埋下不安定因素,这在“2?27”全球资本市场动荡中已有端倪。因此,就目前经济总体态势而言,在采取加息措施之前,决策层必须考虑期望通过加息达成怎样的政策目标以及可否达成。
总体而言,今年的CPI物价基准已较上年明显提升;宏观经济运行使年内基本无CPI奔腾发展之虞;加息针对肉价上涨几无意义;加息效果决定了再度加息宜慎重,以提高法定准备金率、发行央票和加息三大工具作为金融调控手段已需创新,否则其可持续性在三五年内面临严峻挑战。